第(2/3)页 声音颤抖着,越璨死死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,沉闷的回音在她的耳边近近又远远地传来: “不要跟越宣订婚,回到我身边。 蔷薇,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,无论你要我做什么,都可以。”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 雪白的枕头上,越宣沉默地躺着,身上的薄被依然还停留在叶婴离去时为他拉好的位置。 谢平汇报完毕,关上房门离开,越宣淡漠地望向窗外细密如丝的雨雾。 深蓝色的厚绒窗帘被拉开。 细密的雨丝交织在玻璃窗上,湿润潮湿的雨雾,叶婴将窗户打开一道缝,清新的空气灌进来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宴会大厅依然衣香鬓影、音乐悠扬,花园中的罗马柱灯光晕黄,灯下有一道远远的人影。 将方才散落的长发在脑后重新绾好固定。 叶婴慢慢转过身,望着越璨,她的眸底依然有着冷意,淡淡地说:“你刚才说的话,是认真的吗?” 看着恍若女王般冷冷站在雨雾之前的她,越璨的心情又有些复杂,过了半晌,才回答说:“我有一个条件。” “哦?” “离开越宣,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触,回到我的身边。” “果然,谢大少的算盘还是打得很好,”叶婴嘲弄地笑了笑,“失去越宣的帮助,我只能全部依赖于你,到时究竟要选择帮助我还是支持森明美,完全都在你的控制之中。” “蔷薇……”“你以为我有那么愚蠢吗?” 望着夜色中朦胧的雨雾,叶婴“刷”地一声又将窗帘拉上,“大少,你可以回去了,你的森明美还在等你。” 心底燃起隐隐的怒火,越璨走到她的面前,低头逼视她:“这么说,你不肯离开越宣,你一定要周旋在他和我之间,是吗? !无论你想要做什么,我都可以帮你!我知道你对森家的仇恨,早在你还没出狱之前,我就已经在替你着手!我有完整的计划,好几次想要让你离开,一方面是为了你的安全,另一方面是不想让你破坏掉正在进行的事情!” 他咬牙切齿地说: “好,既然你一定要亲手复仇,我也答应你!可是,你不能够在我和越宣之间左右逢源!你是我的!蔷薇!无论是六年前,还是现在,你都是我的!每一根头发,每一寸皮肤,每一个呼吸,全部都是我的!” 叶婴仰起头,用冷冷的黑瞳回视着他: “你的记忆出错了吧,越璨,即使在六年前,我也不是属于你的,更何况现在。 你有你的计划,我也有我的计划,在我的计划里,越宣是不可缺少的。 所以,你的条件我不同意。 你可以走了。” 看着眼底燃烧着怒火的越璨,她淡淡地说:“或者你要跟刚才一样,再像强奸犯一般地侵犯我?” “你——”越璨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使得自己没有如以前一样扼住她,手指握得格格作响,他深呼吸了两下,才克制着说:“你到底要怎样?” 叶婴慢慢走到沙发坐下,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天鹅绒,过了一会儿,说:“要么,成为我的伙伴,无条件地帮助我。 要么,成为我的敌人,各安天命。” 空气静得诡异。 就在叶婴以为他会沉默至终的时候,听到身后传来干涩的声音:“告诉我……”声音顿了顿,有低哑的呼吸声,然后才又继续:“……你爱越宣吗?” 手指僵硬在天鹅绒的扶手上,叶婴的睫毛颤了颤,她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重要。 狠了狠心,她想要回答,然而在心底的柔软处,却无法真的说出那两个字。 “不要爱上他!” 狂野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,小麦色的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手指,越璨握得很紧,试图将她握进自己的骨血中,紧紧地盯着她,霸道而专横地说:“我可以答应你,在完成对森家的复仇之前,不干涉你任何事情。 但是,我要你心底只有我一个人!爱我,专心地爱我!” 嘴唇动了动。 叶婴知道自己应该同意这个条件,可是,那心底柔软处骤起的酸涩,让她的声音又一次卡在喉咙里。 “你并不真的了解越宣。” 将她细微的神情收入眼底,越璨苦涩地笑了笑:“曾经我跟现在的你一样,喜欢他,信任他。 他是我的弟弟,虽然我讨厌他的母亲,但我曾经愿意尽我所有的力量来保护这个弟弟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回忆变得痛苦,越璨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。 “……外表纯良得像一只雪白的羊,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,给你狠狠的一刀。 六年前,在约好的那一夜……” “开门!” 乳白色的房门外突然传来大力的捶门声,然后是森明美醉醺醺的呼喝声: “叶婴,你给我出来!出来!” 拼命地砸门声、踢门声,仿佛吸引过来了其他更多的人,在四周低语的议论声中,喝醉的森明美不依不饶地大喊大叫: “给我滚出来,叶婴!我知道你在里面!你这个贱女人,为什么要把窗帘拉上!你想要勾引越璨对不对!出来,你给我——” “砰”的一声,房门从里面打开,森明美踉跄着一头栽进去,越璨冷着脸,又“砰”地将门关上! 夜幕中,飘落的细雨如同透明的黑色琉璃,一切都被氤氲在雾般的潮湿中。 庄园里,宾客们渐渐散去,只留下大堂内辉煌的灯光和渐弱的音乐。 手拿一件轻软的披肩,谢浦笑容秀雅地站在小会客厅的门口,当叶婴走出来时,体贴地递给她。 “二少已经醒来了。” 谢浦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,也似乎并不在意留在房间内的越璨和森明美将会发生什么,他跟随着叶婴的脚步,对她说。 叶婴一怔,默默拉紧披肩。 “他找我了吗?” 走廊的尽头,美丽的花园被夜色中的雨雾笼罩,谢浦打开一把大伞,细心地为她撑在头顶,说: “小心,有雨。” 与来时是相同的路,只是小径上的鹅卵石因为下雨的缘故变得湿滑难行了很多。 在谢浦的伞下,叶婴慢慢走着,思忖刚才发生的一切。 在越璨桎梏住她强吻住她的时刻,最初她的确被年少时的恐惧和绝望攫住,然而,在少管所度过了那肮脏的六年,这些又算得了什么。 脆弱和泪水果然是能够打败男人的利器。 她冷冷地想着。 原以为还要更加费些周章才能攻克已经心硬如铁的越璨,没想到,居然几滴泪水就帮她完成了。 薄薄的雨雾随夜风飘荡。 嘴唇抿成淡漠的角度,叶婴细细想着还有什么是可能被她疏漏了的。 脑中闪过一个一个的人影,她握紧肩上的羊绒披肩,森明美接连遭受打击,心神已乱,不知藏在森明美背后的那个黑影,是否会终于走到前台。 她—— 一直在等着。 手指死死绞紧披肩的细穗,阴冷的细雨自伞的四周飘落,她的长发被染上湿气,额际的那道伤疤苍白细长。 她漠然地走着,直到谢浦扶了她一把,才察觉到脚前的台阶。 谢浦收起伞。 如同越宣居住过的所有地方,走廊里整洁安静,安保人员们肃声待命,特护们也宁静地守在门外不远处,不发出一丝声音。 见她和谢浦走过来,所有人安静地行礼。 卧室门口外,谢平眼神复杂地看了叶婴一眼,轻敲了下门,禀报说:“叶小姐来了。” 然后等了两秒钟,扭开门锁,让叶婴进去。 房间里没有开灯。 一片黑暗。 骤然从明亮处走进来,叶婴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,晕了几秒钟,才看到落地窗帘是拉开的,轮椅中的越宣背影清冷,细密透明的雨丝在整面的玻璃窗上冰冷交织,如同无穷无尽的水幕。 房门在她身后被关上。 她轻吸口气,扬起唇角,露出笑容,让眼眸也漾出温柔的光芒,脱下染着雨水湿气的披肩,轻快地走过去。 “你醒了。” 温柔地在轮椅边蹲下,叶婴仰望着越宣,用手去握他的手掌,那冰凉的体温让她暗暗吃了一惊。 越宣凝视着窗外的雨雾。 他目光遥远,眸色淡淡的,仿佛正在想着什么,带着千山万水般的疏离,将手掌抽离出她的掌心。 她怔了下,睫毛不安地微颤,如此疏远和冷淡,是最初见到他时,他最常见的神情。 “宣……” 掌心空落落的,叶婴心惊。 小会客室外的谢浦,突然出现的森明美,以及方才自己同越璨之间的一幕幕,难道越宣已经全部…… 不敢再深想下去,内心蓦然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恐!她紧紧又去抓住越宣的手,让自己眼神明亮,笑颜如花,轻松般地说: “让我猜猜,是不是醒来后发现我不在,就睡不着,坐在这里等我呢? 这样可不乖哦,今天你累了一天,要好好地饱饱地睡一觉才行。 那,现在我回来了……” “叶婴。” 声音淡漠疲惫如深夜中的雨雾,越宣面色苍白地说: “很抱歉,我做不到。” “嗯?” 叶婴一怔。 “我做不到,叶婴。” 失神地勾了勾唇角,越宣望着窗外,胸口有不易察觉的呼吸不稳,“如果你心底的那个人依旧是越璨,而不是我,我并不想勉强你。” “宣……” 指尖发白,她僵硬地攥紧他的手,脑中空白几秒,她急喘口气,急切地望着他: “你误会了!是的,刚才我是同越璨在一起,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!因为这次颁奖礼我战胜了森明美,所以她有些失控,同我起了一些冲突,被越璨看到。 在小会客室里,越璨是在警告和威胁我,不许我再去招惹森明美!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,可是,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!” 她仿佛失望般: “而且,你派人跟踪我是吗? 宣,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……” 目光缓缓地从窗外雨雾中收回,越宣沉默地看向她,她亮如暗夜火焰的那双眼睛,因为忿然急切而艳丽晕红的双颊,她是这么的美丽,如同染着殷红血珠的白色蔷薇花。 良久。 他伸出手指,冰凉的指尖抚触着她美丽的脸庞,好几秒之后,手指慢慢下移,冰凉的指尖滑过她的下巴、脖颈,略颤了颤,停留在她的锁骨,哑声低黯地说: “我多么想要相信你,叶婴。” 锁骨内的肌肤细白如瓷,在那里有一个吻痕,胭红如血,仿佛是被人缠绵入骨地反复地吸吮过。 吻痕是在她的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,胭红而嚣张,仿佛是某人刻意留下的宣战旗帜。 指尖涩痛地收紧,胸口处一阵难以忍受的憋闷和痛楚,越宣闭上眼睛,涩声说: “只是,我无法真正去做一个傻瓜。 我以为我可以忍受你的欺骗,以为可以不在意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、不在意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,也以为……我可以不在意你的情话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……” 胸口的气息翻涌越发激烈,呼吸变得短而急促,双手握紧轮椅的扶手,越宣面孔苍白,神情却渐渐淡漠疲倦得如同无法触及: “我现在知道,我做不到。 你同他在一起,我的心会痛得难以忍受,嫉妒会让我想要失去理智。” 吃力地驱动轮椅,越宣缓缓离开落地窗,窗外飘着细密的雨丝,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,周身寒冷。 这一刻,她突然慌了起来!她想要对他说,没有的,她没有欺骗他,她没有同越璨亲密,那都只是越璨强迫她,她爱的是他,喜欢的是他,是他误会了,是他冤枉了她! 第(2/3)页